启沛没再说什么,祁便笑眯眯的拉着她在窗前坐了,又不知从哪里摸两只酒盏来,与二人各倒了一盏。她自己先抿了一,酒绵甜,比起酒来更像是甜酿,总让人不知不觉饮不少。
然而祁却知,这酒喝着绵甜,其实后劲却不小……
祁与陆启沛在一起从来不会缺少话题,两人能从诗词歌赋聊到市井趣闻,再从市井趣闻聊到家国大势。也正是因为这般的投机,才使得两人前世迅速相识相知。
今日两人也默契的选择了畅所言,不知不觉中祁带来的甜酒便已经少了大半。
祁不动声的又替陆启沛将空了的酒盏斟满,见她已是微醺,终于开始转移话题:“阿沛博闻识,倒是少见女如你这般熟读经史,通晓大势的。”
陆启沛微醺,面对祁又着实生不多少戒备来,便意识谦逊:“殿过誉,我不过是与家弟一同读过几年书罢了。”说完忽的轻笑一声,莫名寂寥。
祁着酒盏的手了,这是她一回听陆启沛说起她的家人,却了这般寂寥的神——从前也确实没什么好说的,她父母早亡,只有一个弟弟,可自己却着弟弟的份,自是不能提及。
难从一开始陆启成便对她不好吗?难她在陆家早吃尽了苦?
陆启沛只是了一个表,祁便不禁揣测了许多,然后越想越心疼,越想越糟心!可她现在还不能说些什么,只得装作毫无所觉的模样,继续问:“阿沛家中还有个弟弟吗?”
抬手又饮了半盏酒,陆启沛也没瞒她,甚至很郑重的:“嗯,我还有一个弟弟。我们原是双生,他生得与我一模一样。”说着还指了指自己上的衣衫:“我穿着男装,旁人都分不来的。”
这是陆启沛的提醒,然而祁却早见识过这弟俩的相似了。若非她当初对陆启沛早生慕,两人又格外投机,便是枕边人换了一个,大抵也是分辨不来的——这便要说是陆启成倒霉了,若是换了个“心”些的公主,只怕真会一无所觉,亦或者怀疑了也懒得究。
祁脑海中浮现了陆启成那张脸,那张与陆启沛格外相似,最后饮了毒酒死不瞑目的脸……
想想又觉得晦气,她便摇摇,将那人从脑海清除,继续陆启沛的话:“果真如此?我倒是见过双生相像的,却着实没见过弟俩大了还能像成那般。不过话说回来,阿沛你既是女扮男装,当初还骗我说是要逃避闱?”
陆启沛已经有些醉了,脑比平常转动得慢了许多,可饶是如此,她也没接祁这话。
她要跟祁怎么说呢?说她是被人有意培养来弟弟替的,弟俩怎能不像?还是说她之前没有骗她,即便女扮男装,她也是要参加闱的,去替她那弟弟博取功名?
陆启沛不可能完全不在意,一抬手便将手中剩的半盏酒饮了去。对面的祁见她醉意似乎有些了,便不打算再替她斟,结果陆启沛自己拿过了酒壶替自己再斟了一杯。
祁见着陆启沛自斟自饮的模样,忽的便有些后悔带酒过来问话了——前世年少,她虽对她心生慕,可经年之后再看那些慕却太过浮于表面。她知她诗词歌赋骑丹青样样通,亦知她有沟壑才华横溢。可偏偏最基本的连她是谁,她都不曾真正知晓过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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