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。

茅楹眯起朦胧泪，盯着那团柔和的白光盯了一阵，从那双全世界最温柔的睛里领悟到什么，拧着眉佯怒：“你个死直男，老娘化了妆你看不来，老娘没化妆你也看不来，你说说看你，都把心思在哪里了！”

角还挂着泪滴。

“怪我。”午暝煞有其事地悔过，“但在我里，你化不化妆真没区别，都是一样的漂亮。”

“呸。”茅楹笑骂，“了鬼就学会鬼话连篇，信你才有鬼。”

午暝站起，围着她飘来去，说些以前常说的投机取巧的讨好话，有些生疏，有些刻意，但茅楹前所未有地合，顺从地接着。

“他们在什么？”林谙用比了比，困惑地问。

陆惊风抹了一把脸，拽着他走远，扭过，似是不忍再看，颤声说了两个字：“告别。”

过了很，又或者很短的时间，到茅楹在午暝的不懈努力止住了泪，短到似乎只是几个呼的间隔而已。

“好了楹楹，你的包里有纸笔对不对？”午暝的声音宛如夏日清泉泠泠作响，能浇灭所有焦躁与不安，他用这声音发指令时，令人无法拒绝，“拿来，我述，你来画地形图。”

茅楹此刻的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，甚至为她还能跟午暝一起携手些什么而雀跃起来，她抹抹睛，从背包里拿笔和记事本，把它们抱在怀里，像极了她初次跟午暝在大学校园里见面时的样。

她盘坐在停车场脏兮兮的地面上，姿势一如她当年坐在绿茵茵的草坪上，远远望着被几个男生簇拥着从篮球场凯旋的午暝。

当时的天很蓝，草坪很绿，也很坦率，不掺丝毫杂质。

“地坐北朝南，环形结构，是一千斤石门，石门不得暴力炸开，得摸索到机关……”午暝与她额着额，共同俯视着那本有些破旧的记事本，条缕分明地一项一项细说，时不时还让茅楹重标记一些险要的位置，遇到不太确定的地方，就让她画个大大的问号。

“你还记得这个本吗？”间隙得了空，茅楹问。

当年茅楹格躁，什么事都丢三落四，不是忘了这个，就是记不得那个，臭病屡教不改，午暝就给她买了这本记事本，每天睡觉之前督促她把第二天要的事一一罗列来，没想到三年了，她把这个习惯持了来。

午暝看了她一，却没接话，语速不减：“你们走地，会遇到很多分叉路，记住，只要是遇到选择，一律往左……”

茅楹心中咯噔一声，她知时间可能已经所剩无几，终于走到弩之末，她执笔的手剧烈地颤抖起来，一颗滴落到纸上，黑墨迅速洇开。

“别怕。”午暝轻声说，手“覆上”她的，“我不怕，你也别怕，该来的总会来。”

“我不怕，我很勇敢，我一直……”茅楹死死地攥着笔，似乎是想从质的钢笔壳上汲取到金属的力量，可她的哽咽卖了她，“我一直有照以前的约定，好好吃饭，好好生活，没有想你，没有失眠……还把你的所有照片删的净净，你不知我有多好，我……”

她的哽咽逐渐发展成啜泣，继而掷开笔，演变成嚎啕大哭。

“你得真。”午暝的声音听上去十分艰难，断断续续似乎难以为继，“以后也要继续保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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