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主怀女行礼,“二姑娘。”才又回禀公主,李少司徒府的小带来了。李宛淑蹲去叩请公主金安。崇庆公主慢吞吞了,叫人搀起,因问,“这是你画的?师承何人?”邹素娥从丫鬟手中接过一卷熟绢,展开捧着,上面画一株盛放的姚黄,三两朵碗大的,金灿灿光彩绚丽。画卷并未题款,仅在盆一角楷录一个小小的李字。方才宴席毕,众闺秀将题咏诗作献上。崇庆公主问起画绢,家人禀知系李二小所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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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宛淑回,“愚女拙作,恐有污殿贵。”言称自己素乏捷才,不于咏,方取了个巧儿,献上耗费月余画成之姚黄牡丹图。她自小痴鸟工笔,亲娘在生时曾为她聘一西宾。老师是个梅妻鹤的世外之人,盖因中羞涩,留在李府教习女学生两年,得了束脩辞馆,担风袖月,游览天胜迹去了。李宛淑,“业师曾随北宋廷画师崔西先生后人学画,鸟卉则取五代名家黄筌父一派的品格。”她提到黄筌时,崇庆公主旁少女仰朝她看来。李宛淑垂首回话,亦侧目暗瞥去。少女眸秋似有泪光转,脸上上,凡的犹如冰雕玉砌,雪白全无半儿血,既鲜妍妩媚,又风怯弱不胜,一望便知有不足之症。她掌心沁汗,心突突的个不停。此前并未见此女,想是留在室,不曾见客席,只觉貌惊人,然则年龄彷佛对不上,建昌侯府二小三年前已行过及笄礼。不许嫁而行礼,当时闹得沸沸扬扬,连闺之的李宛淑亦有所耳闻。太祖洪武三年定制:凡男年十六,女年十四以上,并听婚娶。十八岁已非女最佳聘嫁之年,前之人稚齿婑媠,一派憨,彷佛十四、五的形容。李宛淑脸上仍旧笑着,“愚拙不堪,惭愧未得业师三分真谛。”袁善荣微微颔首,“钩细腻工巧,填艳,层层敷染,、叶脉络纤毫毕现。李小赋聪颖,不必自谦。”笔法虽不甚纯熟,已有几分“黄筌画派”的堂皇富丽,工巧琢。李宛淑忙,“谢姑娘谬赞。”崇庆公主见善荣展颜,心中更是喜悦,轻拥她肩,扬声命人取来缠枝莲两缎二匹,海棠式样的金银锞各二对与李宛淑。袁善荣将手捧漆盘的妇人喊住,一只嵌宝石金簪放到盘里。崇庆公主撇了撇嘴,嗔,“偏了我姨母的好东西。”垂眸一味往善荣脸上瞅。善荣打量她直勾勾不作掩饰的神,心里黯了黯,倒不如何反,横竖一番痴心妄想罢了。继而勾另一桩心事,心有些惶惶发冷,扯起嘴角慢慢笑,“值得了什么,你这们着馋肚饱的?改日家去,哪一件,自己在妆奁里拣就是了。”崇庆看得两发直,“谁稀罕件来着?不过求姨母慈悲,也疼疼儿罢。”着急忙慌的一把将人抱住。她今年二十六,本就比袁善荣了八岁,生得颀丰艳,搂了纤弱的善荣在怀百般搓,偏一一个“姨母”唤着,地伺候的许多婆娘婢全无一丝异,似习以为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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