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峰十二巅，李卧酒跟着谢冷卿住的是哪一座？”

“白霜峰啊。”

“好。清魄派如今是死得只剩一主三老了，可当年是正正好好的十二个亲传正徒，先掌门退位时，了自己的首徒孟半璧继任，然后分封这十二弟各居一巅，给了他的关门弟谢冷卿白霜峰——你知白霜峰的‘白霜’是什么意思？”

王弟觉得师父废话太多，有耐不住了，“白霜就是白霜啊，秋冬的白霜。”

老直接兜给了他一掌，“是‘一峰受月白成霜’的‘白霜’——这句诗是先掌门亲题在山上的。月派先掌门分了弟十二峰，只有他谢冷卿‘一峰受月’！”

王弟讶然张了张嘴，琢磨着个中玄妙，觉得师父这一掌仿佛是当喝一样。

“这谢冷卿是当年月派里最受的弟，不光他掌门师父疼他，几个老师叔也都疼他。你当他那几个亲师叔故去了，就没留什么给他？你当他亲亲的师父给了首徒大师掌门的位置，就只给了这关门小弟个‘一峰受月’的虚名？”老一句一句地提着他。

“如今李卧酒能横行，能四海捞钱的龙王，一是世变了，一千年无人飞升，大家都憋在地上，地上僧多少啊，掌门老的位就那几个，教会了徒弟就饿死师父，大家都开始藏能耐，所以显谢冷卿李卧酒这一对儿来了。谢冷卿当年不想收徒弟，是被掌门大师着收的，可是收了呢，他也就把本事全喂去了，不藏不掖。在这一上，他确实是谢梅兰竹。”

师父说到这里，王大徒弟面上“您还好意思说呢”的神来，想是因为师父的藏技而积怨已久了。

他们这对师徒就这儿好，因为都知彼此的小人脾，所以面对面也不装，反而以真互示显得亲和了。

“你也别瞥我，咱爷俩都知互相几斤几两，今天就算你师父我倾相授了，把本事传给你十成十，你的力量也就够把我捣鼓来自己坐上去的——人李卧酒有劲儿知往外使，你就会天天盯着我的老位。”

大弟被他师父说蔫了，“您接着说二吧，他李四海龙王能横行，二是因为什么？”

“二是‘谢冷卿首徒’的面比天大！你看月派掌门那个首徒，恨李卧酒都恨成那样了，他的掌门师父可是对李卧酒说过什么没有？没有，一句话都没有，孟掌门是看着她亲师弟的面。”

“理她也说不得，”王弟到底是年少气盛，不服不忿，“谢冷卿首徒和掌门首徒比，一一弱，的压倒弱的，天经地义——您说这是那教本事的错，还是那藏本事的错？”

老被他徒弟这么暗讽一嘴，鼻里冷冷地笑了，“你啊，忒。”

王弟瞅了一师父，老在他的注视才接着说：“不怕告诉你秘辛，那李卧酒三百年前是街混混乞丐的，混到不成了得了痨病了，才拼着最后一气上山拜派。他借着一饭挣命来，赶在被痨病死前引气了，此后他这一路都比人，也因为他太要，所以当门弟时得罪了不少人——有什么用？他能单挑两个的时候，五个人围殴他，能单挑五个的时候，十个人围殴他。月派二老的徒弟们是有了名的烂泥，也最恨李卧酒事事尖，那时候说揍他，招上百来个弟挟他到山去揍，揍得就剩一气了，笑嘻嘻丢开手走人，任李卧酒爬一晚上爬回去。我那时节因为生意上的关系常跑清魄派，也是因为总看见他们打架，被打的也总是那一个，所以才好奇打听这些前尘往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