撞，沉默中更生拘谨了，双手抓着贴布衣，转也不转地低着走路。

“谢小师叔，你怎么不说话？”那嘴角生痣的弟仍斜扬着他的痣，抱臂挨着那个师叔走，侧目逡巡描摹着他，声音里没半尊重，“看师叔这样不蔫一声的，又是一沉沉的绿布褂，只缩着往前挪，啧，还真是有一儿……”

那弟咂了嘴顿住话音。

前面的弟在低声絮絮地闲谈着，此时却突然很响地笑了一声。

那一声把谢寒腴笑住了，顿在原地步挪不动了，要是这时候那嘴边痣的弟也跟着大笑起来，他觉得自己的眶就要兜不住了。

嘴边痣的弟却只是斜嘴无声一扬，晃一晃，步轻快的回队伍里去了。

对谢寒腴，他们都是这样，没多大嫉恨，没多大在意，因着他只是一个百般扶不上墙又忝居位的窝废，所以时时拿他来笑一笑，笑里面的意思是：当谢师尊的关门弟，你真不。

谢寒腴抿着垂的角，又慢吞吞跟上队伍尾。他还是记得今早师父对他的叮嘱的，只要乖乖挨到晚上，师父就来接他回家了。

他攥衣衫的手指抠起自己来，一地抠着，抠一牙牙的痕。

其实虽然委屈，但他更多是害怕。除了师父和师兄，他害怕清魄派的所有人，他最怕站在清魄派的人群中，怕他们的神。

怕他们讥诮的神扫在他上，忽然一个停顿，就从他的这张看到更的地方去了，看他那个更不容于门派的特质来。

所以只要门派里的人看他，他就害怕。

忽然脚步一个踉跄，谢寒腴和面前倒立的一条蛇的蛇首撞了个对脸。

那是一条山脚寻常的蛇，不知被谁故意绑在了途经的枝上，前面的众多弟经过都没有声张，也都没有提醒他。或许这条蛇就是为他绑的。

谢寒腴稳了稳步缩避开，他虽然着呆傻，但并不怕这些东西。

可是前面还是微微有了笑声，笑声渐渐窸窣传开。

清魄派是全天数一数二的武修门派，哪怕是门里最低阶的弟，浑也都带满了功夫，从没见过谢寒腴这蛇挂在前，撞上了才知的愚钝识力。

许是巡山的活计太无聊，又许是谢寒腴可笑的事桩桩件件，那笑起来了，就再停不去。

谢寒腴终究还是拖沓着，停了步。

此时再也想不起门前师父反复的叮咛了，谢寒腴转过，与门派的队伍背而行。

“大师，为什么这了这么多妖怪啊？”一个清丽的女声响在山林里，把沉闷仄的昏暗都划亮了两分。

“不奇怪，世间每几百年就要有这么一次，像是朝代更迭的时候啊，山崩地裂的时候啊，都容易生邪祟来——这是人世里的气镇不住了。”答话的女声听来沉稳了许多，带着哄小辈的温柔，“你看，前些天南边的丹修不是也来了信，说他们的地盘被海淹了一半，西边的符修们也说地裂了好的沟壑。”

“哪里都不安宁，我们东边的雪山也崩了好几座呢——那为什么我们各派都还要来啊，这妖邪祟是闹在他们清魄派的地盘上，他们自己就好了呀！”那女孩应是很孺慕她的大师，语调里带着撒的意思。

“邪祟与天灾不同，如果不除的话会滋生更多的妖邪，会为祸天的——我们天五大宗派都是一颗心一条，大家都是为了护全世间太平。”大师的话有些循循善诱的意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