忍不住的声音放大,他让李朵朵把东西收好,以后不许再提不上学的事儿,不然就打断她的。
李朵朵被他这么一吼,吓得怔住,忘了嚎,只有泪不停地吧嗒吧嗒往掉。
她当时不过十岁,每天起早贪黑的爬泥坡、走夜路,坐教室的冷板凳。别的同学都有盒饭,她就带两个馒,合着不要钱的,咽肚里。
她知读书有用,是改变她和哥哥生活的唯一路。也看见过不止一次,李耳趁她睡着了,悄悄起来,坐在灯逐字逐句读她的课外书。
李朵朵明白家里的苦,上学的益,却还是忍不住,在每一个冰天雪地的上学清晨、光着脚去收外面被晾得的袜时;被同学看见破烂的鞋底,指着脊背小声议论时;等哥哥先挂断电话,手指依依不舍卷着电话线时,现过一些悖逆自怜的想法。
小时候,她不明白为什么哥哥要去那么远的地方,为什么要把她一个人丢在朱嬢嬢家。
如果自己不上学,不家里的钱,有能力贴补这漏风的墙,这见底的米缸……哥哥是不是就不用在天不亮时就走,就不用一个月只呼一次电话,她也不用守着黑黢黢的前院,用念课文的声音陪着孤单的自己。
她不是天赋异禀的读书料,也不是不怕黑的勇敢小孩。
如果可以,她也想有人接她放学,让那些嘲笑自己的同学,不再围在一堆,编些难听的话来。
李朵朵也发了脾气,她哭着喊着,说再也不要李耳了。说完,她还想掀桌,用尽全力气,桌只是往外移了一寸。
李耳撇过看她,李朵朵哭得更凶了,边哭边往里屋跑。
风雪并未因为是除夕夜就停歇,李朵朵躲在里屋,卷着被,搭搭的哭。外面除了风雪哗啦,还有李耳收拾碗筷的声音。
李朵朵把脸埋枕,咬住被呜呜地哭。
伤心够了,等李耳了房间,她突然哭不来了,只能睁大一双红的睛,发些不像哭声的夸张音调。
李耳屋,伴随着一阵歌声,正在播难忘今宵。
李朵朵心里咯噔,突然想起自己因为哭,连晚都错过没听,更加伤心了。她一把掀开被,正要发作,却看见李耳靠在床边,拿着一台光盘机,正在放难忘今宵的碟。
李耳的脸上一个恶作剧得逞的笑容,李朵朵呜呜了两,却挤不泪,尴尬的对峙几秒,破功笑个鼻涕泡。
哥哥走的那天清晨,她踩着拖鞋站在门。
清晨的雾很大,李朵朵叫一声哥,李耳停在雾里,回挥一挥手。等李朵朵叫到第六次的时候,就看不清李耳挥手了。
她落寞地抬起手,朝着李耳走的方向挥了挥,转回家。
节到元宵,李耳只回来过一次电话。
朱寡妇家挂着红灯笼,红影倒映在一滩化掉的雪中,李朵朵一脚踩里,踩散灯笼,哒哒哒跑门。
屋里飘着一汤圆的香气,李朵朵用力了鼻,兴奋地叫:“醪糟!”
朱寡妇听见她的声音,招呼她快门。
风雪被关在门外,屋生着灶火,和得。李朵朵捧着一碗醪糟汤圆手,睛一刻不转盯着碗里浮面的元宵。
“姨姨,哥哥今天要来电话吗?”
“来、来,他说吃饭的时候就来。”
朱寡妇家接了电话线,李朵朵守在电话机前,边吃汤圆边数数。
正好数到一百时,电话铃声响了,李朵朵拿起听筒放在耳边,悬着心,急急地问一声:“谁?”
李耳笑了一声,他那边刮着风,好像是在室外。
“李朵朵,是我。”
李朵朵听见声音,心里一喜,发嗲叫了声哥哥,问李耳有没有吃元宵,李耳那边沉默了一会儿,声音轻快地回答:“吃、吃过了,吃两碗呢。”
李朵朵发一节嫉羡的哼声,但很快又说,“我和朱姨姨一人一只有一碗,但我有醪糟荷包!”“我可不、不羡慕你,我都吃撑了……”李耳笑着接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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