论什么？

——你看过陆越铭的视频吗！太劲爆了！

——没有！我只刷到了照片！还打了码！

——我存了，要不要看？

——这还用问？赶赶！

——等，我拿耳机，这视频不能外放……

肩而过时陆温寻皱着眉瞟了一说话的人手里捧着的手机，匆匆一瞥，却足够让他看清整张画面。

那是和现在相比年轻许多的陆越铭，他的父亲，赤着躺在雪白床单上，翘起双被人的模样。

全的血在这一刻凝固。

陆温寻停脚步，费了很大了力气理解刚刚看见的东西。

难是还没上映的新电影？尺度这么大吗？还是恶搞视频？有人故意败坏陆越铭的名声？

还是他在梦？

荒诞离奇不现实，透着诡异。

陆越铭怎么可能现在这样的视频里？他怎么可以现在这样的视频里？

太荒谬了！

大脑因为思考变得炽，仿佛刚经历一场火山爆发，沸腾的脑浆正汩汩冒泡。

陆温寻迫自己停胡思想。

周围声音逐渐变得真切，像被从中打捞起，他终于能够听见贺迟森在叫他。

陆温寻抬，茫然地看向贺迟森。

手机上的画面消失了，贺迟森的存在唤起他的记忆：他们刚看完一场电影，现在正找地方吃饭。

方才一瞬间恍惚似乎是因为睡眠不足，他突然停脚步贺迟森当然会觉得莫名其妙。

但他没有从贺迟森脸上看见莫名其妙，只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。

“看手机。”

手机？为什么突然要他看手机？

陆温寻将信将疑掏手机，还没来得及解锁，通知栏已经一连串消息推送。

每一条都带着陆越铭的名字，除了名字还有不堪目的字。

呼瞬间变得困难。

那并不是梦，陆越铭的确跟男人上过床，并且上床视频还被漏了。

全天的人都看得见。

陆温寻用颤抖的指尖开通讯录，碰了碰父亲的名字。

急促的呼被悠的通话音生生拉慢来，没人接，他更换件重新打，还是没人接。

事件已经发酵了至少两个小时，公司和本人都没有作任何回应。

他们是打算冷理吗？

陆温寻转往商场外面冲，仿佛逃离一场会让他丧命的灾祸；贺迟森不敢让他离开视线，狂奔时死死盯着他的后背，生怕一不留神这人就从前消失了。

陆温寻险些冲到路上，停一辆载客租车；尖锐刺耳的刹车声划过天际，车灯离他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。

看样司机本就打算停车客，速度比正常行驶要慢许多，才没真的撞到他上。

开门的瞬间谩骂声接踵而来，陆温寻置若罔闻，等车空了迫不及待往里钻，关门时被一大的力量阻止。

是贺迟森。

“我跟你一起。”

陆温寻想给他腾位置，发现本使不上劲儿，只挪动了一。

贺迟森就这么挤了来。

明明左边的空间还很大，他们却像恋中的连婴侣一般贴在一块儿，离了对方就活不去似的。

超乎寻常的亲密冲淡了不安，陆温寻的恐惧被贺迟森的温带走了大半。

只是私密视频而已，陆越铭多会被封杀，不会发生比这更糟糕的事。

不会的。

贺迟森报目的地，司机回扫了他俩一。

“好几个明星都住这小区，你们遇到过么？哎，说到明星，那个陆越铭事了，听说没？”

“没有，不兴趣。”

贺迟森说完抓住了陆温寻的手。

陆温寻手心都是汗，但是没有一个剧烈运动后的人该有的意。

他加大力，几乎是攥着陆温寻的手，试图让他和起来。

一路沉默。

“嗬，这么多人，天天这样？”

小区正门被媒围堵不通，贺迟森回司机“嗯”，叫他继续开，前面路右拐有扇侧门。

车停，贺迟森松开那只被他捂的手，车为陆温寻抵住车门；陆温寻踩上地面时形一晃，整个人扑他怀里。

陆温寻两只手都抓着他胳膊，有一边冰冷得不像活人。

贺迟森有些懊恼没把这只手拽过来一起着。

夕摇摇坠，晚霞如同被撕破的红绸缎悬在，张扬又恣意；黄昏时的天空拥有摄人心魄的，那是万归于寂籁前最烈的燃烧。

奔跑耗尽了陆温寻的力和神，租车上待了二十分钟还没缓过来，只能跟在贺迟森后亦步亦趋地走。

回家的念无比烈，心中的声音却说：“走慢，走慢吧。”

像是在抗拒着什么。

陆温寻行走时低着，思考质询、安、谴责究竟哪态度才是他见到陆越铭应该采用的——还没思考结果，他已经见到了陆越铭。

贺迟森停脚步，他也跟着停。

离单元楼还有不到一百米的距离，已经能看见楼围了一圈人：不是媒，媒的设备要先太多，这些人手里只有智能手机。

手机和他们的视线对准同一个地方，那里是……

大脑一片空白，陆温寻机械地抬，神扫过一扇扇因为开空调而闭的窗，最后在二十三层停。

那里是他的家，窗格格不地开着，窗站了一个人。

是陆越铭。

不知他站了多久，也不知他在等什么，陆越铭的视线始终放在魄的落日上，不曾低过；天渐渐黯淡，燃烧尾声留苟延残的余烬，万即将回归庸常平凡的本。

陆温寻似乎听见陆越铭的叹息，他隐隐约约看见陆越铭拿手机，接着袋传来一声短促振动。

——儿，对不起。

陆温寻抬，一黑影闪过他的视野；陆越铭已经不在窗边了，只一个瞬间便从二十三层来到他前。

“爸——！”

沉闷的撞击声盖过撕心裂肺的喊叫，人群短暂散开又重新聚起来，将陆越铭狼狈的模样隔绝在他视线之外。

泪汹涌而，陆温寻想奔去陆越铭边，却被恐惧拖拽住脚步，只能踉踉跄跄地行走。

腰上突然多了一力量，陆温寻回，跟贺迟森四目相对。

贺迟森里是他读不懂的绪，糅合了很多，似乎还有一不合时宜的。

像在对他说：“依赖我吧，你可以依赖我，你只能依赖我。”

不对。

陆温寻猛地回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