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以，常净观的方丈万万没想到，搬起石砸了自己的脚，告诉了那敕族汉荀姹的份，他心绪反愈发腾，势在必得。

午后，女仙们大多清闲，无杂事，或兀自静坐，或练功，或调琴作画，却忽然被嗒嗒的蹄声扰散清静，皆到山门去探听虚实，却骇然望见乌压压一甲兵围在近前。

为首的是昨日曾来添香火的敕族男。他姿仪不似凡人，不少人都被晃了，对他留了印象。

“这是怎么讲？”方丈站来，不解。这架势，怕不是来夺荀姹的。可，他怎么敢？敕顺皇族对人的约束便是这般松散么，皇家士兵堂而皇之起盗行径！

“方丈莫要见怪。”齐澜跨坐在雕鞍上，威压摄人，笑意盈盈，“朕的确不该扰了列位的清静，只是，实在有己话要同荀说。”

“你还想着……慢着……”他方才自称什么来着，方丈历来自以为健朗，此时方惊骇自己不光是了，耳朵也不好使了，“你……你是……你不是……”

她语无次间，攒动的人群分一条小径来，荀姹缓步行了来。

她神沉冷，双目凉薄里隐着薄怒，纤白的玉腕和指间，黑曜石串成的一百零八珠足足压覆了好些圈。

男人原本从容的眸光顿时填满贪婪，不住地在她上逡巡，实在看不够，翻后，又朝她走近两步。

“当日，朕为……”他顿了片时，却是唤一声无比玩味的“娘娘”来。她差成了旁人的皇后，这样唤也勉听得，只不过，他唤的真的是旁人中的娘娘么？

“朕为你，才肯受故梁之降，不然，教临安城永世不得安。”

众目睽睽之，宛如家常叙话时轻快，他对她如此讲。

不知的，还以为他早就肖想她，甚或不知何时已同她勾搭上了，可他灭故梁时，连她是哪个都还不清楚。

“小栖这庙小，别惊扰着了师父师兄们。您若有事要同我讲，便借一步说话吧。”

这便是此生她第一回同他讲话，历来有些散漫、遇事多不经心的人，将疏离又寻常的话语，牢牢刻在心中，却也不忘算计，“在这山上，朕怕冷着你了。”

借一步说话，可不是随便哪，他都肯去借的。

荀姹扫视一他后那百余名着甲握刀的侍卫，指腹掌心石珠几分，复：“那便……去我房里好了。”

“果真么？”他不免吃了一惊，轻而易举为她心动，却不知她是个明心亮且又颇有胆识的，这般镇定，想来早就猜些他的份了。

方丈担忧地唤了她一声，教她三思，她摇摇，目光冷如磐石，“今日灾祸全奔我而来，我会承担一切。”

言罢，抬觑向那“灾祸”。

明明白白被人骂了，还是心上人，他却一也不着恼，俊的眉目间满笑意，急切切随着她回到观，又步静室中，瞅着她在掩门前不忘吩咐跟了来的紫游去备茶。

真不愧是故梁贵女兼已修行了两年之久的，属实是有涵养，这会儿还能有心为他看茶。他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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