颜。

“嗯……”她想了想，认真，“沉平莛，我不知你想要什么答案。但我过了那么多年，有两个教训是刻骨铭心的：一是，用仇恨喂养自尊是会引火自焚的，二是，用利益捆缚真心非常。”

用仇恨喂养自尊，用利益捆缚真心。

他心一震，一时竟然焦灼得不敢碰她，松开揽住她的手掌，轻轻屈伸。

“我大概能明白你的焦虑，但是我很过分，有想嘲笑你，”她继续，“你对着我就像员工对着老板，无所不用其极地要找到自己的心竞争力，让我不会考虑裁掉你。可是心意其实是最捉摸不住的东西，说爹一，我知你的手不净，但是我还是能理直气壮很不要脸地说喜你，甚至想跟你过一辈。”

他轻轻了一鼻腔，低：“那你会不会不喜我？”

“不知，什么都有可能，”她朝他怀里钻，将又有凉的手放到他，“但是老男人的优势不就是绪稳定吗，难还能越老越疯？”

他应该觉得冒犯，却笑了声，腔震动：“意思是，让我以后少发脾气。”

“……你怎么就听懂了呢，”她难得有羞，拿脸在他衣甲上磨蹭，粉底都沾衬衫领上了，“以后不许凶我，你生气好吓人，赶哄哄我。”

“好，不凶你，”他态度很好地应声，反手抱住她，“那以后就跟我一样了，本上只有一页。”

“……不是，”她失笑，“你怎么自己这么说，这句话是骂人，很难听的。”

“我知。很早之前，还在仪征的时候，我们书记在常委会上这么骂我，当着面的。”

那真是很早了。

那时候他刚刚走鲁时安的路转来，空降扬州仪征市市。他在那里了很耀的政绩，把当时的书记比得灰土脸的，那同事关系肯定就很难了。

好在一个任期过后仪征市的书记市齐齐调动，那位书记去了徐州，好像没几年就落了。而他了扬州市委，之后从扬州市到南京副市，从南京市委书记到江苏省常务副省，一路平步青云。

等了中央，外调湖南待了一届，回去直接成为姜的心腹，坐守京畿，从此就没人能压住他的势了。

他不是一个没有瑕疵的官员，但一路都走得稳扎稳打，而后以整全的准备抓住每一个机遇，成就了他的传奇。

当然，还差一步。

想到这里，她问：“会介意别人的负面评价吗？”

他是个异端，不可辩驳的异端，虽说机会本就伴随着同等的风险，但他基太薄，总有意动者的诟病。

“介意不过来，”他笑，“我自认怀私不多，无愧于心。”

“又不是无愧于心就不耗了，还是累吧。”

“战战兢兢，如临渊，如履薄冰，”他抬起她的手，在自己的心，“手里握着最多的权力，就应该付最多的心血。就像你说的，取尽锱铢供一个官员，累是应该的。”

她心微微一动，驻了步，转看着他。

他回视，里落了盈盈一弯月影。

她想了想：“你是真这么觉得的吗？我是说，这是你当官的初心吗？”

“不是，我是因为不想报工作才一心要来当官的，”他轻笑，倒也坦然地回答，“但我希望中国的官员都这么想，所以我必须这么想。”

她失笑：“你是我见过虚伪得最真诚的一个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