漠姚拿了令牌，两人一路上通行无阻地来到了元殿左前侧的殿宇栖凤阁。

还不到殿前，已能耳闻朱弦玉磬之声，隐约看见殿袖飞扬。

盛姿心中泛疑，她虽然从没见过官员在皇议事，却也觉得应当不是这样。

就算是私商讨，气氛也过于轻松了吧?

有谁家开组会在ktv开吗？

她看向漠姚，想着从他那里不知能不能得到什么提示。

漠姚见她看过来，表依旧不变，仍是与以往一样的正经，目不斜视，仿佛殿有舞乐是再正常不过。他了个“请”的姿势，自己则退了几步，站到殿门外，与其他侍者并立。

盛姿这才发现，启斐从前的贴寺人、如今已是殿中监兼侍的夏也立在殿外。

盛姿珠一转，连夏都在外面，可见并不是一般玩乐的小宴，自己少，看殿仍是新年装饰，这歌舞没准儿是月里不好冷清的缘故。

夏自小就跟着启斐，衷心不二，机善应。启斐登基他受封侍省最官从四品上侍本属意料之，难得的是还兼了从三品殿中监之职位。

殿中省与侍省都是寺人不同，是另有朝廷官员任职的，相当于可以和外面官员有往来，能殿中监，除了能力，还要有一定对朝堂的了解适应。

除此以外，启斐又加恩封夏十转勋官上护军。上护军比照正三品，比阿耶从前的银青光禄大夫还，可见此人得君心之甚！

殿中省掌天服饰车，驭六局；侍省则更庞杂，掌传达诏旨，守御门，洒扫廷，库纳和照料皇帝的饮起居等，几乎包圆了家事务。说句难听的，这样的大太监，跟着皇帝边的时间比皇帝他爹妈妻都多，随便几句耳边风刮去，朝廷外就是一阵沙尘暴，决计不好得罪。

别说盛姿现在还没考公上岸，就算是官至朱紫怕也得互留三分薄面。是以，盛姿向夏行了一礼，:“大监有礼”。

她心中嘿然，当年在盛府抱着束脩的小随从，如今已反要她行礼了，这世果真是风转。

夏见她动作，面微变，虚抬手止住了盛姿，中直“折煞”，又还她半礼。

夏给了个，旁边的小寺人立刻去通报，待里面传令来，他手里拂尘一打，躬了个请的姿势，对盛姿:“您请。”

这番周到看得盛姿眉尾一挑。她暗:不愧是能到上护军的，就这份小心，便不是一般人能到的。等她了朝也得跟着学学，小心驶得万年船总没错！

盛姿走殿，启斐坐在上位，难得地穿了红常服。那红颜新，衬得他皓齿明眸，俊逸非凡。启霁就在他手边，目光虚浮，不知在看什么。

看启霁神莫名，盛姿心疑惑，她可是听闻最近齐王几次登门吴王府，只是都被拒在门外了，他的，不有喜就罢，怎么一副这表，活像是有人良为娼。

因为并不是正式的宴，是以桌几间挨得也不远，启霁对面还有一空位，想来就是给她的。

行到殿中盛姿向两人行礼，启斐拂袖一抬，准她落座。

盛姿中称“唯”走过去坐好，一抬启霁仍在那里魂游天外，从她来到现在，一直偏，没看过她。

盛姿心底打鼓，不知是不是多心，总觉得这两人同往常不大一样。她踌躇着，不知该不该先开说些什么。

殿炭火大炙，意熏熏。冷不丁一阵风刮来，盛姿闻到自己上沾染着的缘路坊的脂粉味被散开。

“啪”一声炭爆开，那一瞬她仿佛看到启斐眸中过冷意，不知是否错觉。

启斐:“起风了，不必再开着殿门了。”

门外有人领命一声，两个小寺人合上了殿门。

——殿只有他三人并几个舞伎乐师，是可以随意谈话的意思。

启霁终于魂魄归位一样，他晃了晃，拎着个银壶乐呵呵越过位置来找盛姿饮酒。

他挤了挤:“哎呀，敬我们的大功臣，来来来给你满上！”

盛姿诧异他这绝技一样的变脸，反应慢了几秒，拦他倒酒就没拦住，只好躬颔首受了，中直“岂敢”、“哪里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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