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勊踏苏贵妃积珍院，郁郁不。

苏贵妃取新制夏衣与他试着，一面规劝：“她这样，必然有她的理；不告诉你原因，必然也是因为你知了没好。”

阿勊听了，诧异：“苏嬢嬢，您最正直明理，为何无论我嬢嬢什么，都不辨是非地维护她？”

苏贵妃正倚案记录尺寸需修改之，闻言抬首，隔着晶老镜片，笑问：“汝责我老糊涂哉？若天生名分赋予她想要的一切，她也不会如此苦苦争求。世人鄙薄不安其位的营求，但名分是绝对的正义吗？你们母在雒，势单力孤，能有今日，全是她苦心经营的结果。她初来北朝时，年纪比你此刻还小呢。若你也非议她，我替她难过。”

阿勊连忙自辩：“我只有心疼。”

苏贵妃他的，“你当然是个好孩。那么，冯氏之事，为了你嬢嬢，肯不肯放？”

阿勊踯躅，半晌：“我虽不能放，但绝不会再以此烦我嬢嬢。”

苏贵妃微笑，反而喜他的小固执，“你最像你阿耶，重。你嬢嬢为姨姨离婚事，当是忧烦不已，倒真别再去招惹她了。”

阿勊忆起丽麂说过的“也牵涉到你我”，觉得是时候关心一大事了，遂请教苏贵妃：“姨姨与姨丈，年龄相差悬殊，常年分居，并不敦睦，嬢嬢却似乎不希望她离婚，是为何故？”

苏贵妃：“一则是舍不得钱。”

“什么钱？”

“天大兄即位之初，程宿公罢相，其景攸以为老气数已尽，在外频与乃父划清界限，以程氏新家自居。宿公自是恚忿，其诸亦担心兄独霸家赀，遂怂恿老父续弦。

“姨姨初于归，有宿公撑腰，诸庶为羽翼，将程氏一多半财权揽在手中。程氏富可敌国，人所皆知。这些年来，你们母在中散漫用钱，多于她的资助。不然，凭你嬢嬢昭仪俸禄，便是再算上你、我的俸禄，也买不起你的大宛呀。

“只是近来，姨姨之骄恣，已远甚于当年之景攸。前岁景攸病逝，她更是没了敌手。宿公渐有尾大不掉之虑，这才起了离婚之念。天大兄赞成他们离婚，倒不是比你嬢嬢更挂虑姨姨安全，不过是想藉此断掉你嬢嬢财源。没了钱，也便没有实力和景明院争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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