既托庇于清修昭仪，当然要为她奔走执役，尽“门生”、“客”的义务。诸少女皆喜围在丽麂旁，侍妆、谈謔、针黹、博赌、棰，争取她的好，以为之阶，惟素舸少有参与。不过，从她一松烟柏气，阿勊也猜到她日常置何。

一日午后，丽麂歇晌。

诸少女不敢离岗，团团静坐于榻屏之外打瞌睡，预备她传呼，也充“屏风”。

阿勊窥得时机，往茶寮寻素舸。

她果然在那里，坐在一节充小杌的圆松木墩上，一手以火叉拨炉膛中的红烬，看炭爆炸。炉上铜瓮，嘶嘶冒着汽，氤氲弥散开，像天里的云烟。里面是丽麂的香芷浴汤。冬日里，她习惯午憩起来后沐浴，可以养肌骨、焕发神。

阿勊走近时，特意放重步履，免得惊到她，“怎么不去歇息？”

素舸仍一惊，犹豫半晌，答：“我在歇息，这里比寝阁惬、安逸。”

阿勊在另一节圆松木墩上坐来，侧向她笑，“不是吧？这里明明很，还烟熏火燎的。”他穿着苏贵妃密密的貂裘，更像一熊，受力当然与只着青袷的素舸有异。

正好给素舸理由逐客，“所以这里其实不是您待的地方。”

阿勊半开顽笑问：“你在赶我？这里已经是你的地盘了吗？”

素舸被他问住，“我失言了。”

阿勊又：“你多穿一些，就不用整日偎在这里，像个灶婢。”

其实，她穿得已然比同侪多。

丽麂讨厌臃的装束，诸少女虽严冬，也只好轻着衣，免得犯她忌。只是丽麂起居与，俱有严格的保措施。少女们浮萍客寄，冷室薄衾，只能背诵孟“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”以自励。所以，一有可能，就赖在她旁，也为取也。

素舸：“灶婢何妨？若可以的话，我真希望一辈偎在这里。”

阿勊笑起来，“只要你愿意，总有更好的去。”顺势问：“你此去雒邑，有何打算呢？”

素舸：“祖姑已把我给昭仪娘，我听从昭仪娘分派。”

阿勊到希望，追问：“全凭我嬢嬢主？”

“嗯。”

阿勊兴得搓手，又隐隐觉得不妥，“万一那个人你不喜呢？”

素舸答：“我没有憎。”

阿勊暗忖：我的意思很明了，她不会不察。如此澹漠，是在暗示她其实不喜我吗？想了想，对她：“我院中女官职位，在雒是极优差，都中贵女争破。你完全可以着。万一……将来……你觉得我人好，我们再议其它。”

素舸仍无雀跃之态，只：“您先问过昭仪娘吧，我听从她分派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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