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向她:“小麂儿,我之所以懒怠成家,除了看多了耶孃辈的障,也因为清楚一个事实:夫妇是半路结缘的旅伴,亲疏聚散,随心意而变,不像兄妹,天然血脉相连,友悌天荒地老。我即使结了婚,一样会到孤独,一样需要妹妹在旁。”
恰在此时,阿勊以为与大阿舅的礼仪接可以结束了,朝丽麂张臂,“嬢嬢。”
丽麂接过他,垂首:“阿兄,我如今有了阿勊,凡事须以他为先。他毕竟是齐朝皇,留在本朝才有前途。”
“未必。”文鹿:“阿勊是齐太宗唯一遗胤,今天不可能不忌惮他。暂时,他为讨好你,选择姑息。但设或有一日,他不再迷恋你,你母可就危矣。我是如孃的亲母舅,彼是与他有法统争议的堂兄,哪个更靠得住,汝其思之。”
丽麂有瞬间的动摇。
在母国发展的客卿王,历史上最着名的当属秦昭襄王之外孙昌平君,任秦相多年,最终还是反秦归楚。阿勊有那样英雄的父亲,想来也不会忘记自己的血统,选择默默而生。
当然,默默而生也绝非易事。天家从降世起,就面临着生存危机。颜婢膝早就是一门微的艺术。
她只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少女嬢嬢,还是为齐人所注目、警惕的外国妖,在雒与齐朝均无基与奥援,却一心想将送上帝位,弥补自己导致祖茂一系满盘皆输的愧疚。若有人看穿她的心思,一定会笑她痴狂,但其它的路,就平坦无荆楱吗?
“阿兄,”她忽然对文鹿:“若不介意,齐天跟前,你倒是多疼阿勊一些,有意收养的姿态。我不是要你立他为嗣,只是给齐天一觉:阿勊将来无心帝位,只要能得江南一个封国便足矣。如此,可以叫齐天少忌惮他一些。”
文鹿颔首,“我懂得。当然,我本来也真心疼阿勊。”
丽麂又:“楚与南越之叛臣,成不了气候,你切不可与之联络。即便你们真搅了南方,天已动百年,人心思定厌战,会把你们视作为保自家富贵,不惜肇始兵祸、荼毒生灵的独夫。一旦失去人心,终久会是桀、纣的场。”
文鹿听到“桀、纣”二字,失笑:“哎,也只有你肯如此直言。”
丽麂见他并未明确应承,再劝:“为今之计,不如减赋民,搏一个贤君的名号。有民心拥,即便将来失国,也可以保住家。若那时齐朝仍是今天,看在我面上,也不至于过于为难你。”
文鹿只得答应考虑,又半是顽笑、半是佩:“有你这样明的小妹、阿孃遮护,我与阿勊往后都风雨无忧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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