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尊待他实在太好，似乎比他自己还要珍视这颗从污泥中捧的心，越是这般，越让他舍不得分离。

云落独自练剑，一招一式熟练而稳健。忽然一熟悉的目光落在上，他顿时错了一步，忙不迭掩饰弥补，剑气猛地释，一旁的磨剑石惨遭牵连，轰然碎裂。

只是这次，终究有些不一样了。

李识微像是从未这般想过：“你的剑已经练得很好，这些事一个人也能办到。”

待云落练完，他将绪收敛，叫住了对方。

李识微的目光温和，语气更认真了几分。

“天行宗太大，我走以后，宗门之必然动，你可千万要撑住了。”

李识微吩咐得条理清晰，云落却渐渐听不去了，不安升腾凝聚，脱而：“师尊……不和我一起吗？”

李识微收回手，在心底轻轻叹气。脑海中浮现与掌门师兄对谈的最后一幕，也或许是最后一面。

“还记得给你铸剑那人吗？他有事相求，你去一趟，帮我办了。我已经传信给他，让他多照看你，还有……”

被这样专注而切地凝望，李识微一次觉自己肩上的沉重，仿佛再靠近一些，就要倾覆到对方的上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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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落愈发哑无言，不知如何应答。此刻涌动着的、令他辗转反侧难以安歇的，难只是一时的迷思？

话未说完，额突然被轻轻地弹了一，云落懵了，只见李识微无可奈何的笑意：“不许胡思想。”

“你这么年轻，便是凡人的一生也才刚开始，还有许多没看过、没尝过。天地广阔，众生芸芸，去见识见识，不要被一时的迷思困住。”

云落顿时无言。是啊，作为弟，早该独自门历练，哪有成天黏在师尊旁的理。从前师尊总陪着他，他的贪念就这么被一惯了来。

李识微暗自松了气，心却无法彻底轻松。

“弟明白。”

李识微从旁观看，不禁发笑，心底又翻别的绪，滋味难言。

云落正呆愣地望过来，仰视的眸纯净，像小小的清潭，任周遭风起云涌，始终只映照着他一人的影。

师尊的目光落在上，温柔得没有任何重量，一刻也未移开，就这样轻易地将他驯服。

这让他怎么舍得呢？

清风徐徐，晴峰上依旧绿草如茵。

玉璧又被加上几重防

云落默不作声地了。

前世他被当作一件空的容，被摆，被束缚，七六满，贪嗔痴慢充溢，而今重新来过，仍未懂得要如何安放一颗心。

“我想请你接任掌门之位。”

“门在外，万事小心。”

光几度，他早已习惯了失去与离别，惯于踽踽独行，接艰难的委任，赴一场又一场无人相候的约。如今这般，不过是再来一回。

“你放心吧。”当时的李识微如此回答。

“我只希望你能活得轻松肆意。”

心里打着鼓，回忆一一浮现。已经越过的界线，已经说的话语，如覆难收，无论怎样粉饰太平也回不到从前。师尊再怎么惯着他，大概也无法直面他这不该生发的意。

但他也不舍得让师尊为难。

可是……这也太突然了。

犹豫再三，云落抬眸看去：“师尊若是不想见到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