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变成了一尊冰冷的石像，连看，都不愿意再看陈北斗一。

于是陈北斗垂的胳膊再次抬起，疯疯癫癫地笑：“阿文，阿文！枉我喜你这么些年……也罢，我陈北斗今天只要活着从封家的祖坟去，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？日后我娶个四姨太，再娶个五姨太，我就不信，没人能给我生个儿！”

荒谬的人，只会信荒谬的话。

陈北斗把自己说服了，里再无半往日私，只有冰冷的恨意：“你去地底陪封老大吧。”

说着，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就要往用力。

砰——！

电光石火间，一人影扑了过去。

千山阻拦不及，惊叫：“小少爷！”

白鹤眠拼尽全的力气，冲到了陈北斗的后，狠狠一推，两人重心不稳，齐齐掉了坑底。

“啊……”白鹤眠的后脑勺又是一痛，好不容易结痂的伤疤再次涌鲜血。

好在陈北斗不比他好到哪儿去。陈北斗的后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棺材，又被阿文当踹了一脚，此刻已经在地上爬不起来了。

“老爷！”陈家的人同时举起了枪。

阿文把白鹤眠扶起，一横过去：“我肚里有陈家的，你们谁敢？！”

孩是整个陈家的命门，人们白了脸，慢慢将枪放了来。

而再次摔坑的白鹤眠迷迷糊糊地晃，竟然什么也瞧不见了。

不过沦落到这般境地，再糟糕的况也不过如此。

他握住了阿文递来的手，咬牙爬到棺材边，费力了几气。

“别怕。”阿文在白鹤眠耳边悄声说，“封大哥……不可怕。”

他晓得阿文在说什么，可他什么也瞧不见，当真顾不上害怕了。

再说，躺在棺材里的封顷竹有什么可怕的？

可怕的，明明是谋害封家的陈北斗，是贪生怕死的封老三。

这世上可怕的从来不是鬼，而是活生生的，连鬼都不如的人。

陈北斗在坑底哀号。

阿文趁机扶起白鹤眠，让他勉勉坐稳。

白鹤眠听见阿文悄声说：“封大哥，你别介意，他是封二爷的人。”

白鹤眠心想，封顷竹该是介意的，他本该嫁给封卧柏，如今却成了封栖松的男妻……但他转念一想，封卧柏害死了封大哥，就算真相今日才暴，封顷竹在九泉之也应听了个一清二楚。

他想跪在棺材前磕，奈何手脚实在没有力气，只好用力握住阿文的手：“我……我悔婚了，我和封二哥在一起，不是封二哥的错……”

白鹤眠说得颠三倒四，阿文神奇地听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。

“没事的。”阿文说，“封大哥都知。”

“知……知？”

“嗯，他知的。”阿文极轻地笑了一声，再次握住他的手。

阿文的手很凉，亦如嗓音。白鹤眠握着阿文的手，像握住一块冰，但是阿文说起话来，很静，如同初的落雨，滴滴答答，抚平了他心底的慌张。

目不能视，白鹤眠只能靠耳朵听。

他听见阿文窸窸窣窣地走动，时而停，抚摸着腐朽的棺木，低声自语：“封大哥，疼吗？”

“……你若是知疼，倒也好了。”

“……你且再等等，再等等，我就去陪你了。”

白鹤眠闻言，忍不住伸手攥住了阿文的一片衣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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