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4.不介意多死一会儿。

阮昭在便利店的工作会一直持续到零。

街上人不多，有夜的寂寥，霓虹灯市的光影藏在夜里，被分割得斑驳混沌。

这家便利店的装修风格很ins，店牌是木质的纯木调底，中间有字母和数字图案，里面空间不大，被隔架分得整齐净。

这个时间其实没多少顾客，阮昭拿本英语作业来翻看，对着纸页上密密麻麻的字，不知怎么的，总会想起沈倾扶那张倦懒有极诱惑力的脸，少年瞳孔漆黑，笑得轻狂又肆意。

他在她颈侧留了一浅的吻痕，阮昭用手了，耳不自觉地发，这个人真是坏到了骨里，她的手指到现在还是疼的，隐隐要渗血丝来。不过还好是无名指，倒不影响写字。

一篇阅读理解磕磕绊绊了半个小时，最后对答案的时候五个错了三个。

阮昭叹了气，脑袋直接半趴在收银台桌面上，好烦啊。

困了？要不先去休息会儿？和她同期的一个店员小放了杯冰式到柜台上。

没有没有，阮昭看了墙上的挂钟，你去忙吧，不用我。

叮的一声，自动应玻璃门打开。

几个人来买东西，阮昭给他们结账，打包东西的时候觉到几目光的注视，她抬看时却又没什么异样，她也没太注意什么。

那几个人走后没多久，店员小接到电话。

好的，现在送吗？

嗯嗯，可以。

她从冷柜里又拿了几只冰淇淋打包好，阮昭，就刚刚那几个顾客，打电话来单了，让你给送过一。

行。

不过好奇怪啊，他们特地让你送过去，怎么知你名字的？店员小拿纸巾手上的渍，又给阮昭报了地址，是你学校的同学吧？

阮昭回想了，刚刚那几个人都了罩，还真认不来是谁，她随意答：可能是吧。

嘿嘿，是不是暗恋你的啊？

地址不是很远，但有偏。

网吧街的一家小网吧，玻璃门前的塑料帘摇摇坠，能闻到里面积攒许久的烟味和空调气味，气味有些难以言说。

阮昭还没来得及掏手机来打电话，从拐角走来几个人，着黑罩。

这里。

其中一个招了招手。

那人摘掉罩，从兜里摸烟来，斜咬在嘴里，手肘屈着，鼻间有白雾吞吐。

巷边缘的墙上稀稀落落有绿的爬山虎，角落里的垃圾桶旁边堆满了垃圾。

阮昭走过去，很快被人截住，扣押住胳膊，打包好的品袋因为激烈动作被摔在地上。

这一声响犹如一条导火索，打破夜寂静巷里如一潭死般的静态。

你们

阮昭的嘴被捂住，发不声。

是她没错吧？

一个男生翻手机里的照片对，照片是偷拍，像素有模糊，但还是能对比五官廓的相似程度。

阮昭，就是她，我在小卖里确认过了。另一个男生答话。

小巷里有夜风过，翻起一层枯树叶。

阮昭觉得自己在一场噩梦，反抗几就被钳制住，脑袋被摁在地上，后背和小腹都被踹了几脚。或许应该受到更多的拳脚击打，为首的黑罩的人示意停。

掰过女孩脸颊，两手指掐着她颌，留红印。

不知从哪儿拿来的注，或许是一早就准备好的。阮昭的耳边嗡嗡作响，觉到胳膊上有痛，觉到肩膀上衣服的撕落。

恐惧生发来，然而她被捂着嘴，喊不声。整个人失去重心，倒在地面上的那一刻，有个意识烈而清晰，她知，她完了。

泪被呛鼻的烟味刺激来，整个世界都颠倒，只有耳边越来越远的混声音，嘈杂最后回归至安静。

在她绝望到连自己都要放弃的时候，倏忽被一力量拉开，被摁住的也得以放松，好像落某个温和实的怀抱，昏死之前只意识模糊地记住了前的人脚那双带着白杠的运动鞋。

她睛快要睁不开，嗓里一阵涩的铁锈味。

潜意识里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，于即将涸河床里的小鱼碰到清源，寒冬夜里快要被冻死的小女孩手里握着没卖去的小火柴，却意外被给予大片的温。

她抓住了就不舍得放手，地抱着。

原来，死了就是这觉吗。

那其实也好的，她不介意多死一会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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