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睁开的时候已经不是那么疼了,唐睿躺在床上没动,维持着醒来前侧抱着被的姿势,四肢酸酸的没什么力气,也就懒得动弹。
“嗯,谢谢你。”视线越过谢兰德落在了不远摆放在小圆桌上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上,唐睿神微微一动,像一颗石投了清澈透明的湖里,漾起一圈圈的波纹。
“小安,我这两天有事,不用给我打电话了。”
亮起来的手机屏幕上显三个字——周世安。
刚把碗给洗净了,手机就响了起来。
反正只是冒发烧而已,喝,吃药,往被里一躺使劲儿捂汗来。就像后来因为工作把胃给坏了,疼的时候忍不住发呲的一声,如同一滴雨落在被晒得炙的井盖上,转瞬即逝。
近三十年的人生里不可能只病过那么两三次,今天突然病了一次,不经意的回想起来,能让他在脑袋一片混沌时候记住的生病经历也只有两次。
病来如山倒,那次的冒不但没有像之前那样一两天就好了,唐睿反而病得越来越厉害,前前后后病了差不多一个月才有完全康复。病的最厉害的时候,也有一个人陪在他边,给他熬粥,给他带药,无微不至的照顾。
挂断了电话,谢兰德往理台上一坐,给助理发了个微信,让对方把最近需要他查看的文件发邮箱里,顺便把这两天的行程都取消了。
唐睿贴了退烧贴后把粥碗拿了楼。
唐睿陷沉沉的梦里,踩空了楼梯一样突然坠落了去,没能惊醒过来,坠了一片看不到光亮的混杂着黑与蓝的海里,像只有他一个人的电影放映厅,漆黑的世界里偶尔闪过片段回忆。
“还疼吗?”手背探了探唐睿的额,谢兰德里的笑意又了几分,嘴角向上快地扬着“不错,退烧了。”
谢兰德睛一亮,立刻放了手里的工作走到床边半蹲了来,和侧躺着的唐睿面对面的看着。
一次是很多年前父母闹离婚的时候,父亲在外面和其他女人住在一起,母亲也上了新的男朋友,空的家里只有他一个人,缩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有些冷,裹着被也冷,当时甚至都不知自己是发烧了,只是抱着被坐在客厅里,地看着始终没人打开的家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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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里曾经陪伴过他的人容貌渐渐变得模糊不清,连带着当年和李东明分开时鲜血淋漓的痛也变得那么不真实,成了电影上的一幕幕,仿佛经历过的人并不是自己。
大概是第一次的关系记得尤为刻,后来类似的事多了也就不记得了。
那几乎就是唐睿心最渴望的一幕,在自己生病的时候,能有一个人陪在他旁,关心他,给他一碗粥,一杯,给他买好药……
曾几何时,繁忙了一天累得手指都不想动一,唐睿也像现在这样放任自己懒懒地躺在床上,看着床边不远空的椅,想着或许有一天也会有一个人坐在那里,当他醒来睁开睛的时候,那个人会微笑着望向他,等着他醒过来。
唐睿几乎都要习惯了生病时候自己照顾自己,直到大四的时候,初期创业和毕业论文两座大山同时压在上,忙起来的时候甚至连饭都来不及吃,一个不小心就病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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